把海水装进杯子(一)

把海水装进杯子(一) 我在这里站太久了 请带我离开 以前的 现在的 所有的 昏暗的白炽灯闪烁着荒芜的沉醉。LAN坐在角落里又一次的醉了。他抚摸着自己孤独的姿势。没有任何的言语，似乎黑暗中只有村上春树隐秘在黑镜子中的沉郁。 SAND，我已经不再相信柏拉图那场华丽的沉醉，不会因为身体或者灵魂爱上任何人。你可以遗弃我。我的生命之时只有巴西鹭尾的脆生，已经不再妖娆，不再欢喜，我要离开这个不再有任何感情的岛城，这里的空气中浓重的盐味让我的生命疼痛和无奈。似乎这样的生活只是严重的放纵和不矜。我要回家。我在这里太久了，那个带我离开的人回来了，似乎我不再会选择。 初春的阳光很温暖。眼睛只是在阳光下显得拙劣，我无力的抽着拙劣的烟，像是无尽的繁华背后的哭泣。我永远看不到的结果。我站在长街的这头看到寂寥的生存，我已经让自己疼痛了很久。别人的。自己的。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需要的只是摧残自己的希望和梦想，让自己不再相信现实。 我记得一些事情，比如年少的时候把书架上的书整齐的排列起来，痴痴的笑。一整夜地都在翻看自己的日记。比如在上大学的时候和一个不成熟的男人整夜的聊天。比如，将自己过去十年的日记全部毁掉。比如不再有倾诉，或者只是用固执，冷漠，争吵，隔膜来维持着自己的状态。 SAND他叫我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里。 LAN突然哭了。他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没有梦想。 LAN，可我得面对现实。 LAN，我是不能让自己自由的。 LAN，我知道她很适合你，其实在你遇到她之前，你就已经不自由了。 LAN，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我。 SAND,他府下头看我，你是个骗子。 长大以后，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经常做梦的孩子。看着日期迷离混乱的逃遁我会听见自己恐惧的心跳。身体和灵魂都是空空的。自从选择放逐漂泊的路途的时候，我就发现爱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变得自私，不会轻易的交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没有人是可以一直爱下去的。 我知道自己不是温暖的。我依旧冷漠，依旧清醒地做着这样那样的事情，我已经在寂寞中走的太远太久。双手空空。漫无目的。精疲力尽。依然无法安慰。 所以。一切。无所畏惧。 COCKTAILC发来短讯说会在近期到青岛。她说她想要结婚，想要安定一些。我笑笑，只是很认真的回应她。我不知道她对婚姻本身是怎样的想法，各种现实的琐事或许会让她很快乐，也或许会让她瞬间没有了热情。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流浪的路途上，依靠着现实本身。有钱的时候会买昂贵的衣服和香水，没钱的时候也可以拿一个苹果充饥。 或许她同我一样，我们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浮出水面，否则会被自己恍惚的叫嚣窒息而亡。 你会不再这样的颓靡和沉沦吗。我问她。 会。我会重新开始生活。需要一个家，还有孩子。 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合适的人，合适的方式。 或许。 那是一个寒冷的清晨，我去火车站接她回家。空气中潮湿的雾气和浓重模糊的瘴气让我有些眩晕。站台上依旧空寂的幽暗。她拖着行李箱背着硕大的背包等在站台上。我们自从北京分开后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我看着她。心里满怀温柔的惆怅。她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穿着旧的牛仔裤和粉色的毛衣。大大的红色风衣将她包裹起来，像鸟一样的瑟缩着。头发已经减成了凌乱的短发，只是眼睛还是亮亮的。她一直都习惯依靠自己的精神。还是那种孤独的感觉。庞大而落寞。 我来了。她说。 真的减掉了。我伸出手揉揉她短短的男孩一样的头发。 她涩涩的笑笑，低头拢拢头发然后抬起头扬起眉毛看我。 我是在丢失的感情中找到了她，她同我一样的寂寞、失望急欲找到喧嚣来填补自己的空缺，会在夜晚的某一时刻慌乱，仿佛没有了希望般。我和COCKTAILC有着相似寂寥的灵魂，我们喜欢站在高处。所以注定孤独，我们是彼此的慰籍。我们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最初选择。我们的出生本身就带有罪恶和缺失。我们是被主抛弃的黑羊，是可以被任何人遗忘的。任何城市。任何人。 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我们的方向不是一致的。我在绝望的现实世界中看到她的时候就闻到她呼吸中生命腐败的芳香，如仓促辛辣的雏菊，自生自灭，开了又败。姿态奢侈。 每天的生活循环往复。晚上六点半，在傍晚的微光中清醒过来。关掉暖风机，穿上旧的牛仔裤和帆布鞋。套上羽绒服。在出门前关掉所有的电源。和自己告别。然后步行去公交车站。这样在20点之前我就能准时出现在KISS酒吧。 没有工作会议，没有客户，没有电脑，没有要谈论的话题。整个晚上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坐在吧台边凝视着空无一人的酒吧。陈滥的音乐声似乎永远也不能停止，一波一波的，汇集成震荡的声浪。头疼的时候我就不停的抽烟。不时有服务生和吧员随着音乐摆动身体进进出出。开始厌倦。然后把烟头熄掉，继续喝酒。 我通常会在凌晨两点半左右回家。没有公交车，幸好有酒吧的班车接送。独自在深夜的马路上，听到鞋跟在空旷的柏油马路上孤独的声音。这是确实的真实感。 每天重复的日子就这样哗哗的过去。迅即的竟让人无法留下任何的印象，也许我始终没有清楚工作的意义，但应该这段时间，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有些重要。可是即使如此，我的生活依旧显得空洞不够完美。我亦仅仅是想在繁杂的人群中遗忘失望。 20岁离开家的时候。坐在轰隆作响的火车上，想象着生存的迹象是否能够像空寂的田野一样延伸下去。充满神秘和传奇。命运握在手心里让我猜测结果。心情是这样不安和振奋。我知道飘泊流浪的生活就此开始。自己的灵魂有着随时上路的准备，从此无法再回头。即使没有任何的方向。 清凉猛烈的夜风席卷过来。在漆黑的夜色中鬼魅的海岛更加清冷。COCKTAIL在前面走着，我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开始感到难过。风的声音让我无比的荒凉，好像世界是会随时消失一样。WIN跟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又一次的出现在眼前。我的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的声音。我知道自己的现实，只是一直在做一件满足自己的事情。 我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在醉酒的时候独自的行走。我的头发在风中飘散。我的头开始眩晕，我看见空气中的雾气以优美姿势绵延过城市。我被麻木摆布着。眼睛一片干涸。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破碎。在那一刻我是强大的。 回到家的时候，COCKTAIL在大口大口的吃东西，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饥饿。上床，头一靠到枕头上就觉得眼皮沉重，黑暗如期而至。我觉得自己要睡过去。然后我看到了她。 她微笑着绑上我的手。 SAND，她的脸在黑暗中俯向我，我想要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可你给不了我。 她的上身往窗外仰了去。长长的头发悬在半空高高的飘扬。她的笑容在夜空显得诡异。她轻声说，SAND，你不知道你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不要相信我。 突然之间，她的身体飘忽出了窗口。她的黑色内敛的裙子在疾迅的烈风中像花一样的盛开。我奔到窗前试图抓住点什么东西。但在无声的滑落前，我终于接受了手里的空虚。一片沉静。只有风突兀的声音。这寂静在这天地间显得太过的威严。似乎一切的所知所闻所见都只是假象。都是不真实的。是一种虚假。 我狂奔下楼，看到了一地的殷红的血，我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着她冰冷坚硬的身体。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我惊惶的把头埋在她的劲部，开始泪流满面。 原谅我。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是自私的，我对你的感情是没有经过衡量的。 我爱你如同爱自己，不可分解。 我在用对你的爱缝补自己的缺失和影阴。 我只是想获得救赎。这就是我一次一次痛惜你的原因。 我不愿意让你明白这种残酷。同样也不想了解你的疼痛，所以有的事情，无知也是一种恩赐。但你却也如此的固执，甚至连做鸵鸟的机会也不给我，将自己的伤口，过往，记忆赤裸裸的钉死在我欲望的十字架上。 我不该给你承诺，在你冷漠疏离的灵魂中，我应该只是远远的观望着，不该纵容了自己的沉溺。 如果生命是一场幻觉，而且别离和死亡才是最终的结局的话，我宁可从一开始就放弃你。 你是自由的。 用户id: 187976发表于:2024-04-22